眼见白发丝毫没有变黑，蔡大爷再次联系对方，得到的依然是“继续调理”的答复，并又被推荐了一套价值9899元的优惠药物
文/卢志坚 崔淳 聂彭飞
“中医调理根治须发早白、脱发，只要60天，白发变黑发！”2021年3月至2022年6月，贾某军、李某亮、张某丰、李某丽等人利用网络平台投放广告，通过话术诱导受白发困扰的中老年人高价购买药品，共骗取全国多个省区230多名“银发族”3400余万元。
今年2月28日，经江苏省海安市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上述43名被告人被法院以诈骗罪分别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三个月至三年不等，并各处罚金100万元至3万元不等。
黑发“神药”久用不见效
2021年12月，家住江苏海安的蔡大爷偶然在网上看到一则“黑发特效药”广告——“60天，满头白发变青丝”。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他添加了对方微信，对方自称是专治白发、脱发的“专业执业医师”，有着几十年的从医经验，还向蔡大爷出示了“医师资格证书”“医师执业证书”。
看到证书，蔡大爷打消了疑虑。经过一番检查舌苔、头发的远程诊疗后，蔡大爷以货到付款的方式购买了1080元的药品。服药一段时间后，蔡大爷感觉药效不明显，联系对方后，又添加了一位专门指导用药的“医师”，经问诊后，“医师”称蔡大爷因脾胃不好，影响了药物吸收，建议服用一些调理肝肾的药物，并以活动优惠价吸引蔡大爷再次购入2980元的补肾养血丸。
2022年5月，眼见白发丝毫没有变黑，蔡大爷再次联系对方，得到的依然是“继续调理”的答复，并又被推荐了一套价值9899元的优惠药物。蔡大爷意识到对方可能是骗子，立即报警。
被害人被劝说“复购”
根据蔡大爷提供的线索，公安机关很快锁定了一个以犯罪嫌疑人贾某军、李某亮、张某丰、李某丽为首，盘踞在河北邯郸的诈骗团伙。2022年6月，贾某军、李某丽等33人被抓获，经电话通知，张某丰、李某亮等16人主动投案自首。
2021年3月，贾某军、李某亮二人看中保健品行业的可观利润，与有过保健品销售经验的张某丰、李某丽合伙在河北邯郸成立了一家保健品医药公司。贾某军负责广告投放；李某亮通过有资质的人员向药厂购进药品；李某丽与张某丰负责招募、管理业务员，并将30多名业务员分成5个初购组和1个复购组，初购组负责引流，复购组负责重复销售获利。
公司成立后，贾某军利用网络社交媒体发布销售“白发变黑发”的药品广告，吸引中老年人添加初购组业务员微信。初购组业务员使用李某丽提供的统一话术模板、假医师资格证书和假医师执业证书，冒充老中医进行问诊，诱导被害人以高价购买原价十几元至几十元不等的益肾乌发口服液等保健品。
被害人下单后，初购组告知被害人后续有“医师”专门指导用药，并将被害人微信推送给复购组成员。复购组以被害人肠胃功能不好、湿气重、肝肾功能衰退要调理身体等话术，推荐被害人再次高价购买带有OTC标识的国药准字号非处方药品，主要是气血双补丸之类。
经查，自2021年3月至2022年6月，该犯罪团伙发货记录有数万条之巨，诈骗金额达3400余万元。公安机关根据快递单号，查到了江苏、湖北、安徽、广西、云南等地的230多名被害人。
精准打击诈骗犯罪
2022年9月，公安机关以贾某军、李某亮等49人涉嫌诈骗罪移送至海安市人民检察院审查起诉。在全面审查卷宗材料后，办案检察官提讯了犯罪嫌疑人。贾某军、李某亮如实供述了销售“白发变黑发”药品的经过，但均矢口否认实施诈骗，声称其销售的是真药，属于正常销售行为。
为厘清犯罪事实，检察机关引导公安机关补充侦查，调取药品进价单、药品说明书以及犯罪嫌疑人微信聊天记录等客观证据。结合对补充侦查材料的分析，检察官发现该团伙所售药品大部分属于甲类非处方药物，具有滋阴补肾功效。经询问制药厂，了解到该药物根本不可能达到“服用60天白发变黑发”的效果，并且此类药物须在药师指导下购买和使用。
检察官审查认为，该团伙销售药品时没有为患者治疗疾病的意愿，也不具备履行治疗甚至根治患者疾病的可能性，他们是通过故意夸大药品功效，以达到骗取钱财的目的。如“业务员”刘某供述：“我从贾某军的医药公司辞职后，本想单干，但贾某军和李某亮劝我回公司，说干这一行风险较大，弄不好会坐牢。我慎重考虑后没回公司，而是出去打工了。”“业务员”孙某供述：“公司会每隔一段时间要求大家统一清理手机内的聊天记录。”
面对大量证据，贾某军、李某亮最终承认犯罪事实。
在案件审查过程中，海安市人民检察院贯彻落实宽严相济刑事政策，根据犯罪嫌疑人的分工、作用、参与时长、获利等情节轻重，对涉案的49名犯罪嫌疑人分层处理：以诈骗罪对其中43名犯罪嫌疑人提起公诉，对参与时间短、销售数额小、退出犯罪所得的4名犯罪嫌疑人作出相对不起诉决定，对现有证据无法证明明知公司实施诈骗的两名后勤人员作出存疑不起诉决定。
2022年12月27日，海安市人民检察院对43名犯罪嫌疑人提起公诉。法院经开庭审理，于今年2月28日作出如上判决，法定期限内，所有被告人均未上诉。
【检察官提示】
在诱骗购买药品、保健品案件中，老年人一直是骗子们“青睐”的对象。骗子通常以虚假宣传、虚构身份、虚假诊疗等手段，使老年人对自己身体状况、病情程度、治疗需要等基本事实产生错误认识，从而以高价购买药品、保健品甚至假冒伪劣产品。检察机关提醒，子女要时时为父母科普常见的骗局套路，关心他们的身体健康；老年朋友们身体出现不适，应尽快去正规医院就医，切勿“病急乱投医”，给犯罪分子以可乘之机。
文章来源：《法制与新闻》杂志2024年6月上期
